不均匀，金笔笔尖的左边已经磨秃了，银白的金属颜，右边还是金牙般闪亮。她基本汉字都会，理也没理我，上老镜，开始填写：第一批录取学校，第一志愿，仁和医科大学，临床医学系。第二志愿，北京大学，考古系。第三志愿，复旦大学，科技英语系。第四志愿，南京大学，天文系。第二批录取学校，第一志愿，针灸骨伤学院。我老妈放下笔，说，其他就空着吧，要是这些都考不上，你就再补习一年，再考，咱们还是填这些志愿。我老妈望着窗里盛着的星星，夜来香和茉莉的味从纱窗透来，早熟的对自然界不满的虫在叫，她的神定决绝，未来的不确定然无存。我老妈从十四岁拉扯着我姥姥过生活，从来没有让别人替她拿过任何主意。她六十八岁时在旧金山的唐人街买了一本盗版的《狼图腾》，看完之后她电话我老哥说她开始苦练英文半年之后参加国籍考试，说她一定能在一年内把老哥带到国，手段包括偷渡假结婚考mba。她电话我说她留在北京的檀木匣里面有几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，包括和阗玉烟嘴、珊瑚耳环和一颗真正的狼牙，她说让我帮着在狼牙打个，成一个项链，替代我送她的战国黄玉绞丝纹环，挂在脖上映衬她的神，彰显她的志向。她告诉我，我生之前，计划生育政策台，最开始不是实行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娃儿，而是不能生三个。第一次打胎，我老妈从垂杨柳医院二楼厕所的后窗沿着围墙溜走，她说，多少年过去了，每当她想起替工厂党委书记死守厕所门的我老爸警惕的神，她就觉得人类是由两类人组成的，一类是傻，另一类是混，其中傻占百分之九十九，混占百分之一，我老爸属于第一类。第二次打胎，我老妈在妇科检查床上，仰面朝上，不弯脖，已经看不见医生，但是我老妈说，我在她肚里代替她非常准确地看到了那个医生的丑恶嘴脸，于是抬脚就把他踢了治疗室。这一脚的踢法，在之后三五百次的叙述中变化大，但是中心思想一致，就是我的是我老妈定决绝意志力的产，这个不容改变。我听见虫声，闻到夜来香，我看见我老妈的神，只要不让我上数学系，我说，好，我时刻准备着。

◇◇迎访◇问◇bsp;第28节：第七章保卫祖国八次列车（1）

小红小学三年级就了镜，度数，如果忘镜，课间偶尔梗着脖撞男厕所。同班小个男生通常腼腆，坐在教室前排，一怕老师忘带假牙，努力齿清楚，唾沫成泉。二怕小红忘镜，课间上厕所的时候，小还没收藏好，抬见小红来，晚上会反复梦见，同样不由分说地梗来，同样让他们长长。厚朴后来去澳大利亚修人工授技术，了车祸。辛荑说厚朴那阵满脑都是媾，msn个人图标是电镜照片，签名档是〃在倍显微镜下看到单个卵都能想起女〃，不车祸才奇怪。厚朴说，那是敬业。厚朴说，撞他的人扔下车就逃窜了，他一动不动，怕加剧内脏或者脊椎损伤。他看着面前的气鼓起，一个白人警察走过来，驴一样大，用英文问，你叫什么？厚朴。你哪年生？1971。你多大年纪了？厚朴忍不住了，〃今年1999，我脑袋都被撞得震了，屎都被撞来了，你丫就不会自己算一下吗？你们国家的小学教育真的这么差吗？〃厚朴唯一一次喝多了，是因为辛荑说他1995年的夏天，坐在魏妍旁边听神经解剖课，魏妍穿绿无袖低领棉衫儿，仿佛，厚朴仿佛汗如浆。厚朴说辛荑污蔑，和辛荑拼酒，胆都吐来，然后自言自语。撞他的是个新款奔驰，仿古典的凸起的大车灯，远看像大近看像没睫的大睛，犹豫不定地迅速地梗他视野，厚朴上想起了《无脊椎动》课间，梗着脖闯男厕所的小红，他一下了。

第七章保卫祖国八次列车

从小学三年级开始，小红妈妈跟她说，不要读闲书了，一本都不要读了，对发育不好，对思想步更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