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尘站起来。若尘走去。
若尘觉自己的轻极了,好像一粒被风扬起的尘土,不由自主的向前飘,向前飘……
及至能停下来的时候,若尘却想不起自己来到哪里了。但这里,分明又是那样的熟悉。
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台阶?
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十一、十二、十三、十四、十五、十六、……到几级了?……还有那么多,怎么数得完?哈哈,楚零,亏你还是搞建筑的,连数个台阶都数不清楚。告诉你吧,有八十九级。我以前和潇潇一起数过的。哈哈。
喏,到了,到八十九级了。我们坐一会儿好吗?坐在第八十九级上。你看,你看星星,好近、好漂亮啊。你看这颗,是北极星吗?哪一颗是牵星?哪一颗是织女星啊?我总是搞错。我没有方向。那次去上海,一个人去,走着走着就迷路了。真笨。你不知我很笨的吗?现在知了吧?后悔了吧?还来得及哦。要是领了结婚证就来不及啦。那时啊,我要可赖上你一辈了。
风好大。有冷了。
若尘仿佛听得楚零在说,“若尘,冷了吧?那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好吧,我们回去吧。”若尘应和。象以前一样应和。只是,现在,楚零不会听见。他的耳朵远在非洲。他的心也已走远。
回去吧。回去吧。若尘对自己说。她只能对自己说。
下去,也是八十九级台阶。一级级,都有滴滴的回忆。分明只是几年前的情景,今日忆起却已恍若隔世。
车,还在上岛咖啡厅门。若尘慢慢的走回去,走回去。好像走了有一个世纪。
找到车,开了车门,坐车里,想发动车,若尘发现,自己全上下包括手指在内,已经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了。
第三章(二)
若尘迷迷糊糊的,用了用力,终于能够睁开睛了。她想,还好,睛还能看。
一转珠,却看见坐在自己旁。
若尘有些奇怪,问,“,你怎么在这里?”
“谢天谢地,你终于醒了。还问我怎么在这里?我问你,你怎么在这里啊?”哭笑不得的样。
若尘想了想,想不明白,就问,“这是哪儿啊?我怎么了?我能有什么事。”
“你还嘴。这是医院。你知你在这儿躺了多久了?”叹气,说。
多久?若尘记不起来了。只记得自己要开车回家的。
“若尘,发生什么事了?我知你心里有事,我早就看来了。有事,不要憋在心里,告诉,就象小时候一样,好不好?”看着若尘,抚着她的脸,里有泪光泛了上来。
猛然间,若尘心里的痛,就象洪决堤一样,任什么也挡不住了。三个多月,心筑起的自以为的城堡,一下被冲垮了,变成了一堆烂泥。
三个多月前,那天晚上,店里的一个四川小姑娘情受了挫折,在酒吧喝了许多酒,哭着闹着耍酒疯,任谁也劝不住。与她合租的同乡女孩只好打电话给若尘。若尘赶过来,开导了好久才算把她安抚下来,看看表,已经快十二了。
若尘匆匆往回赶。小姑娘她们租住的是整个小区的最后一栋房,来往小区的大门要经过一整排房。
刚经过两三栋房,忽然从一旁传来那个熟悉不过的声音。
“太晚了,你自己上去吧,我就不上去了。”他在跟谁说话?
若尘后退几步,掩藏在树丛后面,调整好观察的角度。
是的,不用看若尘也知,是他。看见了,就是他,楚零,他站在那里。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。两个人,几乎贴在一起。而若尘,就站在离他们不足五米的树丛后面的影里。
“那,你再吻我一下。”那女人滴滴的说。
“刚才还没吻够啊?”他的声音分明是的。
“不够。就是不够。”女人矫情的言语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