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。
不管这个世界曾遭受了多么沉痛的伤,不管这个世界上的人曾经历了何等刻骨铭心的苦难,终有一天,都会被时间抹平。
战争过后,生活还要继续。
时至今日,早已不是天圣历了,这个伟大的纪年终止于134年冬,在见证了这片大陆上三个最伟大文明的兴衰荣辱之后,最后只留存于史书的载文中。
现在是圣曦历。
曦,代表了朝阳,代表了新生,以及,希望。
又是一年新春。
波澜壮阔的大漠河边,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自北方风尘仆仆而至,沿途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和盘问,轻而易举地便穿过了如今妖族的新都,来到了大漠河的腹地。
赶车的是个中年男子,单手挽着缰绳,腰间似有些随意地挂了一把黝黑的长剑,头上戴着一个宽大的斗笠,垂下的黑纱将他的面容尽数遮挡在其中,难窥分毫。
这一路上,他都没怎么开过口,直到此时,马车缓缓驶到岸边停下,他才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。
“到了。”
话音落下,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,一个身负长弓的少年,以及一个愁眉苦脸的小老头儿,同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。
入目及处,大漠河的河水正静静流淌着,两条垂线自河中延伸出来,其一握在一双修长的手掌中,另外一条,却是被踩在了马蹄之下。
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,但一头会垂钓的龙马兽,想来是不多见的,所以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,多少有些令人忍俊不禁的味道。
可在场谁都没有笑,也不敢笑,因为他们知道。那头龙马兽,曾经是这世上实力最强大的人之一。
即便他已经从那张王座上走了下来,也仍旧令人敬畏。
马车上的这三人今日前来,所为的目标并不是那头龙马兽。而是他旁边的那个少年。
但此时他们谁都没有妄自上前,而是安静地等候在了原地,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,那个少年与那头龙马兽,正在进行一场非常重要的谈话。
而这场谈话的最终结果。或许便将直接影响到圣言大陆的下一个百年岁月。
可事实上,此时大漠河畔的这两位钓叟,只是在话着家常,谈着风月。
龙马兽自然便是昔日的妖帝天玑,在这个世界上,有资格陪他一起垂钓的人,绝对不超过五指之数,而这个少年,便是其中一个。
论实力,二人相当。
论亲疏。他是他的女婿。
或者说,是准女婿。
可作为堂堂的准岳父大人,天玑在这方面,却显得异常的小心眼儿,甚至连说出来的话也满是酸气。
“听说李家那位大小姐天天催着你成婚,整个大陆上的人也天天盼着你成婚,你竟然有空陪我这个糟老头子钓鱼,这要是传扬出去,我岂不成了天下人的公敌了?”
苏文赔着笑,讪讪地说道:“我这不是等着小雨重新幻化成人形么。”
天玑狠狠地打了一个响鼻。没好气地说道:“那你可有得等了,涅槃这种事情,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,运气好可能一两年就完成了。若是运气不好,嘿嘿……”
闻言,苏文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:“那也得等,这可是原则问题,万万不能违背的。”
天玑狠狠地翻了个白眼,懒得理他。
苏文却突然放软了口气。眼中闪过一抹眷恋之意,喃喃而道:“以前的时候,总是她在等我,一等就等了十七年,现在轮到我等等她,又有什么难的呢?”
天玑似有意动,不禁转过头看了看苏文,良久之后,终于无奈道:“不管怎么说,我天玑的女儿嫁给你,必须要是正妻,这是底线。”
对此,苏文早有准备,连连点头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对于苏文如此果断决绝的态度,天玑颇为意外,不禁疑声道:“根据你们的圣律规定,不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,一个男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娶一位妻子,难道那李家大小姐……”
苏文干咳了两声,说道:“您说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吧,没想到您远在南疆,对我们北域的律法倒是清楚得很啊。”
见苏文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,天玑心中疑窦更盛,当下问道:“你不会告诉我,你刚刚在人类那边推行了什么所谓的法制建国,便准备带头破这个例吧?”
苏文摇了摇头,伸手揉了揉鼻子,有些心虚地回答道:“当然不会,不过您也知道,我是有权……修改圣律的……”
天玑顿时瞪大了眼睛:“你准备为了一己私利就更改圣律?”
苏文干笑道:“不是准备,而是已经改了。”
这一番话顿时把天玑给噎了个够呛,良久之后,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。
“你够狠。”
苏文谦虚地笑了笑:“您过奖了。”
一时之间,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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