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恭常都那地方,是我们大明人的地盘,不到红番鬼说了算。他们当初来大明,气势汹汹的要打仗,打就打啊,我们广州人不怕他。结果一仗下来怎么样?番鬼全都要扑街!从那以后,他们学聪明了,懂得靠铳是没用的,真正有用的是银。学会送礼了,这才在恭常都站住脚,又学着别人的样,要来和我们生意。生意好啊,我们迎啊,他们那么急着忙着把钱送给我们,我们为什么要反对呢?”
他要地也好,刚才那番义正词严也罢,与其说是酒动,不如说是在自己前演戏。最后的目的,还是替自己捞好。
李炎卿在旁把话接了过来,他可不是那血上,一提国家民族就像打了血一样的傻小。梁瑞民的生意跟谁?他连倭寇的生意都肯,向来是大明好顺民的牙人,又怎么会真去搞对立?
“可是来生意,也有生意的规矩,要晓得拜什么神,要晓得信什么佛。早先的那些红鬼,还懂得些理,知他们在这里是外乡仔,吃不开。要想混下去,就要依靠我们广州人。可是现在的番鬼,越来越不懂得理了。还有人,想要在澳门修他们的庙,拜他们的神。据我所知,他们的神是容不下其他神的,他们的说法,咱们拜的神,都是假的,只有他们的神才是真神。老吃海上这碗饭,信的是妈祖娘娘,谁敢说妈祖娘娘是假的,问问我们这些靠海吃饭的答应不答应?”
他这态度,等于是既把这个地权始终控制在自己手里,又给了梁瑞民从中作,赚去中介费用的空间。梁瑞民略一盘算,觉得虽然不能达到自己最大的目标,但退而求其次,能取得唯一代理人的份,也能让自己满意,倒也没再纠缠。
“那些番鬼除了盖庙,还想要建炮台,修堡垒,造房。将来,那些番鬼越聚越多,这恭常都到底是谁的天下?所以老夫想的是把地拿过来,让他们无地可用。如果他们想用地,就得老夫,到时候……”
这人与后世的买办十分相似,多半是从哪收到消息,知牙人有意用地,想要趁早把地拿下,到时候价卖去而已。
他说到激动,猛的一拍桌,汤四溅。
“老爷,你消消气,莫急么。”红姑连忙拿了手帕,为梁瑞民着上。
起了那地的事。
“好,既然刘老爷这么说了,老夫我给你面。看在你为人这么扎份上,这买卖,就这么了。不过,那儒学的事,你可要抓,蔡建德死了,这儒学却不能不建,我们香山人吃够了没有读书人的亏,我们要翻,我们要报仇。”
“到时候,狠狠敲他们一笔竹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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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买卖不是不成,不过不是你这么个法。要说守土有责,我是大明的官员,守土之责,责无旁贷。这事,怎么能假手于外人?不过呢,梁翁一片赤之心,本官也十分敬佩,将来红番鬼要想拿地的时候,若无本地乡绅保,本官就不与他们谈。”